96 第 96 章_回到民国的外科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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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第 96 章

  一面从提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我晓得蔡校长办学艰难,国民政府的教育拨款有限,因此我想捐一点钱出来,供校长办学。还有,但凡有去留学的北大学子,特别自然科学方面的,我可以赞助他们的学费同生活费。”

  蔡校长接过来,见上面竟然是五十万元,这真是一笔巨款了。

  陈殊道:“赞助留学的费用不计算在此之内,有多少人去留学,拿个名单给我,我都可以赞助的。”

  蔡校长请陈殊来医科教书,也是为她的医术所叹服的,见她这样支持教育,不由得有些感动:“老实说,做这个北大的校长,也是勉力维持。陈先生高风亮节,老朽实在佩服。”

  陈殊看着他,心道:我做的这一点点事情,哪里比得上你呢?不过是拿一些钱罢了。

  此刻的蔡元培校长,还不晓得自己将来培养了多少国家的栋梁,国家的希望,民族的荣耀。

  陈殊同他告辞了,走到门口,上了军车,直接吩咐:“直接去司令部,不回小红山官邸了!”

  司机透过后视镜,见陈殊铁青着脸,不晓得是什么原因,也不敢多问,只好朝着司令部的方位开去。

  走到一半,又听陈殊吩咐:“算了,还是回小红山官邸!”

  徐妈迎上来:“三少奶奶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又问:“要吃点什么?还是淮扬菜好不好?”

  陈殊摇头:“不用了,我有点不舒服,上去睡一会儿,纵云回来了叫我。今天您就做川菜吧,辣一点,他爱吃的。叫他天天跟着我吃清淡的,估计也没什么胃口。”

  徐妈笑:“三少爷不挑食,哪里会没胃口。”见陈殊脸色不好,问:“三少奶奶哪里不舒服,我挂个电话,请邓院长过来替您瞧瞧。”

  陈殊摆手:“不用了,就是今天讲课,时间久了一点,嗓子有些不舒服。”

  徐妈是极会看脸色,把跟着陈殊的司机叫来问了一番,只是司机等在外头,陈殊不许他进校园里接人,因此并不晓得教室里发生了什么,只是把路上路过报摊的事情说了说。

  又说,夫人出学校的时候,脸色很不好,上了车,就要直接去司令部,后来不晓得为什么又改道回官邸了。

  徐妈摇头:“不对劲,不对劲。三少奶奶平时都是笑模样的,今天铁青色脸。你去学校问一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陈殊上了楼,把大衣脱在一边,从皮包里拿出那张报纸来。

  她似乎是累极了,翻开报纸,就看见头版文章巨大的标题——《论剿匪与造匪》,陈殊瞧了瞧署名,果然是《光明日报》的主编孔立人孔先生。

  陈殊叹了口气,慢慢读下去——今日举国之匪,皆黑暗之政治所造成。政治上既一面造匪,政府复一面剿匪,在此矛盾之行为下,匪既决不能以剿而绝,或且以剿而势日以张大。

  抑且所剿之匪,何莫非我劳苦之同胞!何莫非饥寒交迫求生不得之良民!枪口不以对外,而以之剿杀因政治经济两种压迫铤而走险之人民。动员大军,大张挞伐,此诚为吾人所不解者也。

  ……

  读到最后,陈殊也明白孔立人为什么会被抓起来了。

  这位总统先生,平时最忌讳别人议论的,便是清,便是剿匪,如此指手画脚,说政治黑暗,甚至替苏维埃人张目,说那些匪,也是饥寒交迫的劳苦同胞。

  这种腔调,必然为当政者不容。

  陈殊有些无力,孔立人说得是没错的,苏维埃为什么屡剿不灭呢,还不是有民众基础,还不那些百姓支持他们。

  孔立人固然说的没错,可是要怎么把他救出来呢?

  李纵云原则性极强,忠诚于革命,信仰三民主义,只怕即便是不赞成这样杀人,也不会违背上峰的命令的。

  陈殊脑袋疼起来,她站起来打开窗户,见园子里的梧桐树的叶子已经全然落光了,家里的佣人勤快,倒是没有落叶积攒在地面上。

  她下楼,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倒上了一杯,自斟自饮,不一会儿,就有了醉态。

  徐妈赶忙过来夺了酒杯:“三少奶奶,您可不能再喝了。”

  陈殊撑着下巴,把酒杯拿过来,说话已经有些不清楚,大舌头了:“这一杯喝完了,就……就不喝了,剩下不喝,也是浪费。浪费是可耻的,整个中国现在有那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我如果还……还这样浪费,实在……实在是惭愧。”

  徐妈见她已经喝醉了,把她扶到楼上去。

  陈殊这一睡便睡到半夜,半夜的时候下起了大雨,陈殊被雷声惊醒,起床,见整个官邸都静悄悄的。

  她想着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等到李纵云回来,她披了件衣裳,怕自己再睡过去,只好坐在沙发上。

  等了一会儿,见座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四点,陈殊实在是担心,孔立人只怕阴差阳错被处决了,再也顾不得什么方式方法,什么迂回的策略,拿了电话,摇了个号码:“喂,接司令部总政办公室,李纵云。我是他太太,我要同他讲电话!”

  接线员是个女孩子,声音甜美,没有想到半夜还打来电话,短暂错愕之后,道:“好的,夫人。我马上替您接过去。”

  电话铃响了几声,被人接起来:“夫人,均座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出去了,具体什么地方,卑职不太清楚。”

  陈殊问:“孔立人枪决了吗?”

  那接电话的军官迟疑了一会儿,如实道:“还没有,关押在警备司令部!”

  陈殊挂下电话,好歹放了心,长吁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总算可以松下来了。

  李纵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了,身上一股被雾气打湿的潮味儿,见陈殊歪在沙发上睡着。他把大衣挂在衣架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把陈殊抱到床上。

  陈殊睡得浅,一动便醒过来,只是还带着朦胧的睡意,一时间脑子回不过神儿来,微微看着李纵云发呆。

  李纵云笑:“怎么就在沙发上睡着了?现在时间还早,你今天没课,我洗了澡,陪你睡一会儿。”一转头,却见床头柜子上放着一张报纸,《光明日报》,他扫过一眼,便明白开了,但陈殊不说,他便装作不晓得,绝不提这件事的。

  他右手手腕处包了纱布,陈殊问:“手怎么了?

  李纵云下意识扯扯袖子,盖住了,道:“没什么,一点儿小擦伤。小五小题大做,非要包扎起来,不怎么严重的。”

  陈殊坐起来,问:“孔主编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叫人都瞒着我,是不想叫我插手此事。可是,可是,孔主编对我恩惠颇多,当初在沪上,孔主编对我百般照拂的,你做什么瞒着我?”

  李纵云道:“陈殊,这是政治,没有私人情谊可以讲的。你想去看他,我可以安排。可是,倘若你想叫我放了他,那是绝不可能的。”

  陈殊陡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这算什么政治?仅仅是因为他写了一篇文章,便要逮捕起来,执行枪决吗?因言获罪,即便是满清的文字狱,也没有这样杀人的道理。”

  李纵云道:“他妄议禁,诋毁政府,剿匪是国家的国策,他孔立人这篇文章一出,议论纷纷而起,国家威信何在?公信力何在?早就在去年,他便写了文章驳斥当局,当时只是警告了事。偏偏他一而再再而三,如此不知轻重,不识抬举。”

  陈殊气得手发抖,她拿起报纸:“这篇文章哪里说的不是事实?难道现今政治不黑暗吗?捕杀的报人又何止孔立人一个?至于剿匪,那就更荒谬了,那些你们口中所说的匪,不过也是中国国民,不过是一些活不下的同胞罢了。饥寒交迫,不得不铤而走险。反倒是你们国民政府,不去反思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去支持苏维埃。”

  陈殊嗤笑一声:“杀人,呵,杀人能够解决问题吗?”

  两个人话赶话,说到此处,都是怒不可遏,李纵云对陈殊一贯忍让颇多,此刻憋着怒气:“陈殊,你胡闹!你身为政府要员的夫人,怎可说出如此混账话?”

  陈殊冷冷道:“这不是混账话,是实话,只是实话未必人人能听的。”她实在想不到,李纵云竟然支持这种捕杀行为的。原先还以为是上峰,是那位总统先生的命令,他只是奉命行事,自己却未必赞同这种做法。

  陈殊想到这里,转过头,一眨眼,两行清泪便涌了出来。她哭,是极不喜欢当着人哭的,因此便一点声音也没有。

  李纵云见陈殊憋着哭声,下嘴唇都快咬出血来,把她肩膀板过来:“陈殊,别的事情,你都可以做主,照你的心意去做。只是这件事不可以,你不可以插手我的军务。”

  他把陈殊拥进怀里,见她全身都在发抖,一只手去抚她后背:“陈殊,你冷静一点,你冷静一点!”

  陈殊只觉得气得脑子发蒙,又加上昨天几乎一天没有吃东西,只喝了一点酒,一口气泄下去,眼前发黑,便什么也不晓得,倒在李纵云身上。

  李纵云把陈殊抱到床上,伸手去摸她额头,已经十分烫人了,叫徐妈:“立刻给邓院长打电话,叫他马上过来一趟,陈殊不太好。”

  徐妈在楼下听见两个人吵架,不敢上来劝,听了吩咐,上了楼,才见三少奶奶你躺在床上了,立刻去打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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