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春天到了_半珏幻想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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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春天到了

  观里的生活并没有因为吴生师叔的到来而发生任何改变,闻武基本隔两天就会溜出去巡视山里,即便墨烟雨已经被他补的流鼻血了,也始终从未放弃过继续给他补身子。

  当然,也少不了墨烟雨报复性的不顾闻武每日下午的状态,硬是拉着他软绵绵的练剑就是了!

  时间悄然而过,转眼来到了四月,清明雨后的武悬山,草木换装,林间也随着鸟兽声显得格外热闹起来,溪水中偶有鱼儿跃动,这动静之间一派春意盎然。

  云极观的紫竹林衬着院内满树盛开的桃花,平添了春色的同时,也使得这座年代悠久的道观焕发着勃勃生机!

  当真是应了苏轼的那首“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萎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了。

  闻武在后院的竹屋前软绵绵的挥着剑,墨烟雨离得老远的坐在那边药房的门口盯着他,防止偷懒。

  是的,他又搬回了后院,因为随着天气的变暖,他的身体再次发生了些变化,并没有突兀的冒出兽耳和狐尾,而是会间歇性的从体表出现少量带着淡淡花香的粉气,在周身萦绕。

  他本人的慵懒状态也由之前的下午和夜里才会这样,变成了整日都是如此。

  在胡椒将伙房晾着的风干鹿肉啃的七零八落,以及崔玲儿疯魔般不知疲倦的为闻武做了十多件新衣后,靳泽晟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于是不得不将闻武又安置了回来。

  对此,闻武表示自己也很难控制,只能克制着让自己正常一些,但也仅局限于正常一些而已。

  因为这些症状总会在自己稍有放松的时候就冒出来,例如非常的爱他的被窝,总想钻进去与被子缠绵;

  又例如说话语气变的让自己意识到的时候会打冷颤的娇滴滴的,还会不自觉的对着师叔师兄师姐们撒娇;

  再例如不管干嘛都柔柔弱弱软绵绵的,还总莫名其妙的感到孤独,想要人陪。

  他是真的没办法做到每天都时刻保持精神紧绷的状态,自己也很苦恼。

  而经过靳泽晟的观察与研究后,再联想到这阵子道观附近多出来的那些狐狸怪异的行为举止。

  靳泽晟得出了两个结论。

  第一个结论是,闻武身体散发的粉气,大概会扩大身边活物当时内心的最直接的想法。

  比如悲伤的就会哭到不能自已、爱吃就会吃不饱般暴饮暴食。

  而第二个结论就有些让他难以启齿了,因为他觉着会不会闻武这是春天到了…..…..”。

  最后还是选择对此闭口不谈,只是告诫大家粉气的特点后,又吩咐墨烟雨要保持距离的看住闻武。

  “师兄啊~带我出去溜溜呗?我好闷呐!”

  闻武一边软绵绵的挥着剑,一边克制着自己的语气,用着由撒娇变成了稍微正常点,他自己容易接受一些的温柔语气对着墨烟雨说道。

  墨烟雨闻声揉了揉太阳穴:“好好练剑吧,上次出去还没够?你自己瞧瞧你房间方向的院墙外!到现在还有味道呢!!”

  “我又有什么办法嘛,赶又赶不走,我爹又不帮忙!用箭打死几只,其他的是跑了,但过两天又会回来!”闻武轻声埋怨着。

  “烦死了~!”闻武刚要跺脚不练了,又克制的回了神,继续练。

  墨烟雨也不想这样,经过了这两个月的发酵,云极观有狐仙鼠仙的传说在这一带已经大面积扩散了。

  随着越来越多闻讯赶来的香客们也在看到了道观附近有很多狐狸出没后,更加的坚信了这个传说,证明了自己师妹的想法的确可行。

  但随之而来的烦恼就是,师妹不管住在哪里,离她住所最近的院墙外总是会有狐狸徘徊!并且弄的气味很不好!

  而且只要自己架不住师妹磨人,带她出去透透气,屁股后面就会跟着很多只狐狸!被师妹用弓箭打死几只赶跑了,过几天又会回到这附近!

  年轻的道士从小习武修道,并不清楚其中原因,靳泽晟也没告诉他,这样的情况下,墨烟雨也只能强忍着心疼,再也没放自己的师妹出去过了!

  午后,用过了饭的众人拿着闻武之前为他们做的小马扎,在后院排排坐,靳泽晟则是将棋盘拿了出来罕见的与自己这个不待见的师弟吴生手谈起来。

  大家都似乎习惯了每日午后来这边集合,听闻武在自己屋子里抚琴。

  而吴生回到观内一个多月里,也发觉到了自己师兄的变化以及观内明显的改变后,对靳泽晟也不再吹胡子瞪眼。

  “师兄,昨日与你说的,你意下如何?”吴生落子道。

  靳泽晟也没以往那样厉声反驳,而是边想着棋路边回道:“不用你的钱,等小舞的酒坊建起来了,我们自己修缮!”

  闻声后,吴生也并未因为师兄的否决而气恼,笑了笑:“那也好,到时我拿走一些带回去,帮着在晋都那边卖一卖!”

  随后瞟了眼看着棋盘的师兄又道:“这你总该应允了吧?”

  “也好,算算时间,师姐他们也该到了!”

  二人不咸不淡的听着琴音手谈。

  崔玲儿因为之前吸入粉气中招时,疯魔般的为闻武缝制衣物而扎的肿胀的手指这会儿也好了,现下正顶着同样中招后差点撑死的胡椒在一旁看药草类的书籍,手边还不忘用小石碾漫不经心的碾着几双新纳的鞋底,看大小应该是给闻武弄的。

  孟昶君一言不发的在墨烟雨身旁看着吴生师叔给自己找来的堪舆类书籍。

  他对医药没什么天赋和兴趣,吴生便试着教他一些堪舆的知识了。

  其实他更想看兵法类的,但那个师叔告诉自己,兵法对他们这些道士没什么用?况且排兵布阵也讲天时地利人和!这堪舆就是地利最好的启蒙!

  墨烟雨神满气足的打坐行功。

  院内一片祥和。

  屋内,闻武觉着身体的变化也不是没好处,最起码自己这柔柔弱弱的力道就特别适合弹琴,出又出不去,也就刚好每日午后抚琴消遣了。

  半个月下来,不重样的演奏,让两个长辈也禁不住夸赞自己琴艺精湛,习得的曲目甚至比那个未曾谋面的宋师伯还要多。

  于是,闻武每日先是由几首前世的古典琴曲加几首流行歌曲开始热手,而后再练练新学的几首曲目。

  “烨儿!”南钰皇宁显从太庙内行出后,屏退了身边的太监道。

  宁烨闻声恭谨的上前:“父皇唤儿臣何事?”

  “何事?难道这次回来,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朕说的么?”宁显背对着宁烨沉声询问。

  “儿臣确实不知!”宁烨回道。

  宁显望着台下那群逐渐离去的宗亲以及负责祭祀事宜的礼部官员,沉思了半晌。

  “我且问你!何事阻你回宫过节?制冰法与那女童又作何解释?这些难道你不想说说看么?”随后向着不远处的太监总管递了个眼神。总管碎步上前将两份奏报交给了宁烨后,又退远了些。

  宁烨看了两份奏报后,斟酌了下:“儿臣的确是被边城事绊住,突厥探子前后近百人在游鹿县以及武悬山出没!此事冀流节度使典大人亦可作证!”

  “至于这制冰法,是云极观道人所赠!那道人曾在游鹿县救过儿臣的性命,儿臣想着报答一番,这才与她合作酒坊事宜,而她馈赠制冰法是以做感谢之用!”

  既然小舞不想进宫,那还是少说一些她吧。

  宁显听后,轻笑了下:“道人?是女童吧?”

  “她便是云极观内的道人!不知儿臣是否有不妥之处?”宁烨轻声回答。

  宁显看了眼不远处的太监宫女后:“你我二人交谈,现下无人听得见,我且问你!你可知你大哥走后,你的一言一行皆被那群宗亲和言官盯得紧紧的?又可知现下朝堂是如何传言?”

  “儿臣不知!儿臣所做之事自觉并无不妥!”宁烨正声道。

  “并无不妥?二皇子贪恋美色、恋童,与云极观稚童不清不楚,同住同行?这就是你的不妥!”宁显转身面无表情的道!而他没说的还有传言宁烨与冀流节度使私交甚密,怕是有心争皇位。

  而后看着面前的少年又道:“如今传言四起!现下你已回宫,相信言官明日早朝又会扰我清净!”

  “父皇,儿臣与小舞清清白白,并无任何逾越!况且儿臣在外所行之事,父皇该是最清楚的才对!又怎会被那些无风流言所影响?”

  随后宁烨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直视着自己的父皇道:“相信父皇也应该收到过她可能是母后同乡的奏报了!”

  “所以?这就是你为了接近她而不回宫的理由?”宁显有些玩味的回看着宁烨!

  “父皇!儿臣真的就如刚才说的那般,是被突厥探子的事绊住了回程……..”

  话还未说完,就被宁显打断:“罢了,不必再说了!找个时间将人接回宫养着吧!过了今年生辰后你便十五了,也到年纪了,待她大了,让其还俗,再封个侧妃,这些事本应该是你母后要操心的!但如今也只有我替你着想了!”

  宁烨一听,急忙道:“父皇!儿臣与小舞清清白白,儿臣绝无您想的那些心思!只是当做妹妹看待!儿臣不知父皇既已得知事情始末后,为何又要这般?”

  宁烨真的急了,到底是谁告诉的父皇这些猜测的?自己身边的暗探的确会将自己的行踪禀报回来,但也是以事实回禀!不可能掺杂这些乱七八糟的才对!

  典叔更不会是这般碎嘴闲人!

  父皇虽先后被母后的离世与大皇兄的遇刺身亡的事情所累,而变的性情时好时坏,但也不会自己学那些田间妇人般道听途说!

  到底是谁?若是真将小舞带回来,岂不是等同于母后说的那般囚禁?以她的性子怕是要出乱子!

  随后跪了下来道:“父皇!儿臣句句属实!万不可将人带进宫啊!”

  随后又急道:“而且她性子必然不愿也不会跟儿臣回来!”

  “哦?她不愿意?她不是知道你的身份么?那么一个小童,又是你母后的同乡!难道不知跟你回宫是她最好的归处??”

  “儿臣与她都并无私情可言!她那么小,怎么可能?儿臣曾言,带她回宫做父皇的干女儿!她不愿!!”

  宁显见差不多了,气势收敛了些:“起来吧,瞧你这紧张的姿态!旁的人见了,你与她没什么也会多想!”

  随后见宁烨不起身,又道:“行了,既然她不愿,那此事便作罢,回宫后就先别往外跑了,陪陪你弟弟,他很想念你!”

  “父皇,此时已开春回暖,正是突厥人走春的季节!儿臣恐不能多留,儿臣还想去边城跟着典叔学学!”

  “学?学什么?学开酒坊?还是学修道?”宁显明显不是刚才那般严肃的道。

  随后也没说同意与否,而是道:“我不管你回西流到底为了什么,但我要你知道!情感这东西最耐不住时间!也是最由不得自己的,近了远了都会变!只有把握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宁烨听着这一语双关的话,想了下:“边城之事为重!至于小舞!儿臣确实是将她视作妹妹来待!父皇请相信儿臣,即便儿臣将来动了儿女私情的心思!小舞她也不会!”

  宁显听到这里,才抬起的步子缓了下来,回眼望了望这个很少失态的儿子,心中也对那个叫小舞的女童产生了些兴趣。

  而后就那么不顾形象的蹲了下来,意味深长的道:“你这么肯定?人是会变的!而这世上,权利可以使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烨儿,为父的话你可懂?”

  说完拍了拍宁烨的肩膀,自顾自的带着一群太监宫女离去。

  宁烨看着父皇远去的背影,心里不住的想到了典叔的那句“和你爹说话累”。

  父皇的性子越来越难琢磨了,母后还在的时候,父皇不是这样的。可如今却是前一秒还似问罪,下一秒又像无事发生,可当你放松下来的时候,他说的话又开始让人难以捉摸。

  “人是会变的!而这世上,权利可以使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烨儿,为父的话你可懂?”宁烨反复的思考着父皇的话。

  所以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让我拿皇权?可我面目有瑕,宗亲和前朝的那些官员必然要闹腾!

  不让我想权利而试探我么?

  回宫的路上,宁烨一直想不通。

  而此刻的闻武,被自己师姐套了个她给闻武做的像布袋似的帽子,听师姐说这是“幂蓠”,说是可以阻隔一下粉气。

  这会他正露个脸像个水母一般,有些懒懒的站在偏殿,对面坐着几位长辈。

  “这是你宋玉秋宋师伯,这是你朴艮朴师叔,吴生师叔就不用介绍了!”靳泽晟介绍着。

  碧潮观观主宋玉秋,守虚教第二十三代女修,五十岁,道号不愁,号不愁真人,善音律,柔水剑登峰造极,年轻时曾暗恋靳泽晟,后不知原因的突然离观去了苍国碧潮观当观主。

  “二位师伯、师叔好!晚辈闻武!见过师伯师叔!”闻武乖乖的说完习惯性的上前一步行礼,却不小心踩到了幂蓠下沿布料,啪叽一下摔趴在地上。

  “孩子,没事吧?快起来”宋师伯起身要去扶闻武,被靳泽晟摇摇头拦住了,虽然带了幂蓠,但粉气是气体,也只能暂短的阻隔,并不是真的阻断。

  “额,师伯我没事,抱歉,抱歉,还不习惯带这个。”闻武晃悠着起身,尴尬的道。

  几位长辈都并未怪罪什么,只是才到的宋师伯和朴师叔在打量着闻武。

  朴师叔还好,即便看到了闻武的眼睛,他的眼神里也没什么情绪。

  宋师伯就不一样了,除了一开始有些惊异外,现在就只剩下一脸的溺爱了,看架势总惦记着起身过来。

  “师兄,既然师姐和师弟都到了,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吴生开口道。

  随后靳泽晟让闻武坐到一边,开始给自己的师姐和师弟们解释了师兄的死以及闻武,中间有些细节又让闻武自己补充了下。

  等众人都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后,偏殿内除了闻武偶尔小声的抽泣外,一片安静,是的,他又不自觉的哭了,而且哭的还挺邪乎,控制不住就只能让自己憋着尽量不出声了。

  朴艮话少,站起了身子:“我!漠北!西夏!杀血衣教!”

  济州青松观观主朴艮,守虚教第二十三代弟子四十岁,道号不周,因有口吃症,即便顾闲教会了他吐字法子,他最后还是话越来越少,为人低调,武痴,博百家之所长,剑法超群。

  “师弟且坐下!为今之计还是尽早迎回掌教师弟的尸身才好!”宋玉秋抬手阻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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