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到底怎么了?_半珏幻想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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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我,到底怎么了?

  舒缓了下,闻武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回到了那个玻璃房间,这里的一切都没变,唯一的那扇门还在那,左右两面镜子也在那。

  “不对,红团又大了许多”

  自言自语后,转而看向另一面镜子,这次可以清晰的看到镜子内倒映着的是一根细小的粉色丝线。

  “是你?把她拉了回来?又把我拽了进来?为什么??”

  丝线并没给闻武回应,而闻武贴近镜子细细观察着,“上次几乎看不到你,这次你也变大了不少!”

  “你们到底是什么?又是谁?”

  房间内除了因为空旷而产生短促的回音外,依旧很安静,而回音又仿佛在嘲讽着闻武之前觉得红团的尬聊一般!嘲讽着他自己,毫无回应!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淌,半山腰一地的尸体也由日升日落的循环往复,全都冻的如同冰雕般,不美的是,速冻尸体远不如真正的冰雕那样有冰雪的风骨,又美的晶莹剔透!

  在两天后的清晨,伴随着冰屑崩坏的声音,一只小手破冰而出。

  闻武像是在玻璃房间里禁闭,又像是做了一场悠长又令人头疼的梦。

  坐起身的闻武看着眼前被大自然掩盖的战场,内心自嘲的在想。

  这场山腰困斗看似闻武赢了,实则把闻武困在了内心,也困在了这里。所以到底是谁赢了?又是谁困住了谁?是狼群?还是他?是她?又或者是它?这个答案没人能回答。

  闻武就这么坐在血冰里,久久未动分毫,大雪早已下完,冬日的阳光映着白雪,照耀在大地上,透过光秃秃的树林,错落的打在他的身上,却照不进他此刻的心。

  他就像个高考时面对试卷不知所措的学生。

  对自己的未来彷徨无助;

  对师父的临终嘱托彷徨无助;

  对这样的自己即便回到了蓝星的话依旧彷徨无助。

  或许还带了些许的恐惧。

  胡椒这会儿一身是血,粘在一起的毛发又被冻得一绺一绺的,虽依旧抱在闻武头顶,却在闻武醒来后开始发抖,这绝不是对狼群的畏惧,狼群已经被“她”灭杀的一匹不剩,而胡椒是唯一的见证者,所以它此刻怕的应该是那个它讨厌又害怕的闻武又出来了。

  感受着头顶可爱的胡椒此刻对自己的畏惧。

  闻武不禁再次疑问自己:“我,到底怎么了?”

  思及此,意识中那可怕的饥饿感却再次袭来,这比那时在山城客栈的感觉还要强烈。

  无尽的饥饿掩盖住了闻武此刻一切的想法,就像不吃东西,下一秒就会死掉。

  他低头看着自己纤细的小手,指缝里尽是血泥般的污垢。最后又认命般的在冰雪中将狼尸挖掘出来,第一口第二口第三口……仿佛放弃挣扎了一般。

  就这么大口大口的啃噬着山狼的冻肉,就像是在吃美味的珍馐。

  吃着吃着,闻武突然又推开尸体,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蹭,仿佛前一秒美味的珍馐,这会儿就变成了择人而噬的猛兽,想尽快远离些;又仿佛是在远离刚才的自己。

  做惯了动物,对生肉并不过分排斥的闻武,突然又伏地开始呕吐。虽然什么也没吐出来。

  折腾了这么久,像是累了,闻武在一棵大树下蜷缩起来,一阵风带动着树杈上的积雪飘落……

  张村儿这两天异常的热闹,都说村东头的张老汉赶车送闺女和娃回婆家的路上救回两只狐仙。

  冬天的寒冷却阻挡不住这里的人们躲在火炕上聊八卦的热情。

  “听说了没?那两只狐仙是好样的呢。”一个妇人坐在炕稍儿,嘴里嘎嘣脆的嚼着未知的豆子。

  另一个做针线活儿的妇人头都不抬的接着话:“对对,那皮子艳的比秋收的天都亮哩!”

  炕边的一个男人对着小屋里喊着“婶儿,要不你看看呗?咱村儿来了狐仙是好是坏呀?”

  小屋里传来妇人的逗趣声:“啥好啥坏啊?你家的鸡不还好好的么?”

  话落,从外面进来个风尘仆仆的中年汉子,急急的用瓢灌了口冰水:“俺和隔壁村老赵喊了一把子人,娘今天多做些碴子。给大伙管饱!”

  “明天一早俺们就出发,那天我听了,满山的挡路!如果许二那傻子回来说的都是真的,那咱家明后年都不用愁了!”

  说完扭头又要走:“我出去一趟,老赵你们当自己家,随便呆着,等我回来。”

  屋里的几个人看了看彼此,赶紧下炕就要回家。

  小屋里的妇人心里嘀咕着张赖子嘴瞎突突个啥!也不看看里屋有没有外人!

  汉子也姓张,但和张老汉同姓不同本,村里出了名的赖子,三十好几了,没有姑娘愿意嫁他。

  起因是他从外村耍钱,输干净了,往回赶的路上被风雪堵住了,年轻人胆子壮,手里也有家伙,所以就窝在山坳子里呆着没走,打算雪停一停再说。

  巧的是他在山的另一头听到了闻武的声音,于是壮着胆子爬了上去,就看到张老汉怀里抱着个东西火急火燎的往山下跑,那会儿在看不见的远处,还听到很多挡路的惨叫。

  再看张老汉跑那么急,也就没胆子再向前了。可心里还是刺痒的没完,索性顺着小路顶着雪也往回赶了。

  回村后,在炕上越品越觉得这事儿不简单,第二天天一亮就去找张老汉打看打看。结果这老家伙防备的紧,愣是不让进。他是爬墙顺缝儿看到的狐妈。

  那皮毛亮的很,这要是拿来给他一条,不就能赚回本了?到时候没准还能多赢点。

  这张老汉也是忒不地道,有好处掖着藏着的!

  于是村里就开始有了张老汉进山打了两只狐狸回来,那皮子亮的紧!

  再到现在的张老汉送闺女和娃回婆家的路上救了两只狐仙。传的神乎其神的,都快能腾云驾雾了似的,就像他们都亲身经历了一般。

  张赖子当天就没闲着,见张老汉不肯漏口儿,就先是造谣,然后琢磨着,让村里的许傻子进山瞅瞅情况,等天黑那傻子回来的时候,就告诉他,满地的肉!

  这才跑去隔壁村找那边的赵村霸了,也是几个赖子,泼皮的很。想法也很简单,满地的肉,可以分了好处,皮子带到城里卖掉!挡路皮子也很值货的!等弄到了钱,回头再找那张老汉算账!早晚让他把东西吐出来!到了赵赖子家就开始研究怎么分好处,又喊了另外几个闲的。今天这才赶回来。

  而张老汉家里就不太安生了,这两天下来,也不知怎么的,就开始传他家又是有狐仙,又是他打了两条狐狸回来的传言,隔三差五的就有人闹着要看看!

  老汉本就担心着急闻武怎么样了,自己老伴还是个眼皮子浅的,闹得一家子睡觉都不踏实。

  这会更是烦躁的磕了磕烟袋,蒙被就躺下了。

  清晨,家里都因为这事儿起的早早的,主要还是睡不好,外嫁过来的老伴儿在炕里抹眼泪,总惦记着狐皮子的事,狐爸还在床上养伤,这会儿脑袋顺着地上来回瘸着踱步的老汉左右看着。

  狐妈倒是好了,本就伤的不是很厉害,这会儿在院子里玩鸡呢。狐玩鸡不杀鸡也是奇景儿了,老汉的老伴儿也就没再理会这茬。

  俩小孩儿和妇人也没走,孩子跟狐妈屁股后面。逮到机会就摸摸,妇人在炕上看着狐爸。

  张老汉踱步了半晌,把烟袋往篓子里一摔:“我还是去看看吧,那娃再怎么厉害,这么久了咋也不找来!”说完就出了门。

  门一开,迎面就撞上了不远处的几个赖子说说笑笑的,张赖子因为对狐皮子垂涎,没跟老赵他们说这事,只说山上有好处。这会看见张老汉开门,也就啥都没说。

  看着一群人往张赖子家走,老汉这才出门了,狐妈悄悄的也跟着一起走着。

  张赖子故意走在最后,进去前看到了这一幕,心里有了些计较!于是进屋喝了口水,交代了一下,后腰藏着家伙就又出门了。

  闻武蜷缩在树下,盯着前面被冻上的尸堆就这么一直发呆,狐耳和尾巴不知什么时候钻了出来,对此他也像毫无察觉般。

  胡椒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在看到闻武的变化以及瞳色是粉色后,除了觉着闻武没来由的低沉,就没别的反应了,于是从头顶下来,贴在闻武的脖子那里一边陪着闻武,一边梳理自己满是血迹的毛发。

  老汉带着狐妈一路往这边赶,张赖子远远地尾随着,他不知道身后还跟着几个别家的汉子,鬼鬼祟祟的!

  贪婪也好,好奇也罢,自家婆娘从张赖子家带回来的消息,让他们也坐不住了,于是一起跟着过来了。

  等张老汉到半山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远远的没看到闻武,但是狐妈跑了过去,在一棵树下坐着,舔着什么东西。

  狐妈在舔闻武的眼泪,是的,闻武又不受控的簌簌落泪了。

  老汉紧忙一瘸一拐的跟了过来,看到的画面让年迈的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尽管那天看到闻武的眼神后,心里有了些准备,但看到闻武的样子后,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产生了正常人该有一切反应。

  就见树根下,小小的女童一脸的泪水,一双粉红色的狐狸眼,一对白白的耳尖发黑的狐耳在头顶两侧,巨大的狐尾绕在她蜷缩起来的腿上。而边上是一只赤狐,温柔的舔舐着女童的脸。

  张老汉除了有些害怕外,更多的居然是不由自主的心疼。想抱抱这娃儿,不再让她哭。

  闻武虽然一直在困惑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未来又该怎么办!但是压根没想过哭,也确实后知后觉的在狐妈来了才发觉又流泪了。依旧是不知道为何落泪。

  听到脚步的声音,闻武这才抬头看着张老汉,低沉的开口:“大爷,最好别让你身后那几个人看到我的样子。”

  老汉听后一愣,随即回身寻找,并没看到人啊?

  这时就见狐妈跑了过去,对着一处龇牙,那边张赖子就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断刀,狐妈紧忙跑开。

  “行呀,老家伙,藏来藏去的,最后不还是自己来这里找东西了?见者有份,挡路皮子你取两张,狐狸和其他的归我!不然……”晃了晃那把断刀。

  断刀的款式是官府制式的,虽然有些锈迹,但刃口平滑锋利!是张赖子前些年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用料可不是老汉他们这种老百姓家的杂铁料弄出来的柴刀可比的。

  张老汉下意识的侧步就要把闻武挡住,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根本就没想过,闻武需不需要。

  这举动也引起了张赖子的好奇心。抻头看不见,就打算上前。这时狐妈跑到了闻武怀里,闻武之所以没出声,是因为在等后面其他人出来,也是因为心累,破罐子破摔般的不打算躲开了,所以也就没动。

  老汉想阻止,被张赖子一把推开,刚要用断刀比划吓唬张老汉的时候,眼神却看到老汉遮遮掩掩的闻武后,瞬时就那么定住了,浑身抖的像筛子一样。

  这时闻武看向了张赖子,在他身上有着一股灰黑色的气体在飘,就那么一瞬的功夫,再想细看就又看不到了,有些疑惑。

  紧接着又看到了他对张老汉举着的刀,因为颤抖,慢慢放下的滑稽模样后,心里莫名的有什么东西通了一样。

  所以,面前的这两个反应相同却又不同的人都害怕自己,区别在于,一个害怕,但是想保护自己,另一个也害怕自己,但是会伤害想保护自己的人??

  于是又认真的看了一眼那把断刀,如果自己是个正常的,那么刚才他是要伤害保护自己的张老汉?想到这,闻武自己愣了,这智障般的思维方式怎么可能是自己??

  多么明显,却还要像个真稚童般内心再三确认?可我不是我自己了又是谁?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把眼下解决掉再说。

  闻武皱了皱眉,看了看断刀又看了看张赖子,有些清冷的拿着呛儿开口:“你趴下点,我抬头累得慌。”

  张赖子咣当一下,把断刀丢在地上,一股液体顺着脏兮兮的裤腿流了一地。就这么趴在了自己的排泄物上,

  老汉眼角直跳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张赖子。心说,要不我也趴会?就又听到那女娃用着陌生的语调再次开口:

  “后面的人都出来,不然你们家别想好了!”

  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又站出来三个男人和一个一直傻笑的……人。

  三个正常人远远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张赖子,以及那边传来的那句话原本是不懂的。

  等真走过来的时候,就明白了,于是虽然没有闻武的吩咐,还是有模有样的也趴下了,只有那个傻笑的蹲在闻武边上,摸着他的尾巴。

  闻武看着眼下趴着的四个男人,以及跃跃欲试也想趴下的张老汉……有些无语的回头又看了眼摸自己尾巴的傻子。大概是个男的,脏兮兮的,看不出多大。

  就在闻武感慨谁说的“我妈不让我和傻子玩”来着?这傻子不也挺好的时候,那傻子说话了:“嘿嘿,你做我媳妇好不好”

  闻武一脑门子黑线的拍开他的手,起身想着,行吧,我妈也不让我和傻子玩,想到这还看了眼此刻歪着头看着几人的狐妈。

  斟酌了再三,强忍着尴尬、一脸正经的胡说八道:“你们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我在这里修了998年了,差两年就圆满了。”

  看了看张老汉那一脸原来如此的模样,就扭过脸没眼看的继续道:“结果遇到了这些杂毛畜生扰我,张本初一家子帮了我的大忙!不过看来也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

  “我们这类最讲究知恩图报!当然有仇的也会报!所以他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你们是他的麻烦?”

  趴在地上的三个男人立马抢着道:“大仙啊!冤枉啊!我们是跟着张赖子后面来看看发生啥事的,没想过要害谁啊!张赖子家里还有几个隔壁村来的,据说明早清晨也要过来啊!”

  “大仙饶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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