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西餐厅里，碧璧束手束脚地插起切好的牛肉块，拘谨地咽下去，脸上的表情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味同嚼蜡”。
初让尘紧张地捏了捏银质刀叉：“不好吃吗？”
“啊？没有呀，很棒。”碧璧咽下口中的食物，仰头对他笑得灿烂，“我只是从来没有吃过，感觉有些好奇。”
“这样啊。”初让尘垂眸看着盘子里剩下的大半牛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转移话题：“这条街东边不远处有夜市，一会儿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夜市？”
“就是有很多美食的地方。”初让尘言简意赅，果然看到碧璧的双眼发出了锃亮的光。
“那我们快点吃，吃完就能去玩儿啦！”碧璧含糊不清地催促着，嘴里塞满了牛肉。
初让尘含笑递给对方一杯果汁：“都吃饱了，一会儿还怎么吃其他东西？”
少女喝下一大口果汁，脸上满是不赞同：“不吃完，这些食物不就浪费了嘛。”
道理虽然没错，可是，你不是不喜欢吃这些吗？
初让尘无奈地拿起放下的餐具，然后老老实实地吃完了自己盘子里的东西，期间还多次将叉子伸向对面的盘中：“我总感觉你的更好吃一些。”一来二去，巧妙地帮助碧璧解决了面前的大部分东西。
吃完桌子上的食物后，他如释重负地轻喘口气，刚站起身，就听到碧璧悄声说了句“谢谢你呀”。
“嗯？”他弯腰收好盖在碧璧腿上的外套，愣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默契地没有继续追问。
华灯初上，喧闹的夜市中人来人往，摩肩擦踵。
初让尘站在入口处，皱眉看着面前的拥挤，认真地将外套系在碧璧腰间：“一会儿你牵好我的手，别走散了。”
“放心啦，我又不傻！”碧璧心痒地听着几米之外的欢声笑语，动作自然地牵起初让尘的手就往前走，生怕慢了一步。
这么容易就答应牵手了？
初让尘努力调节有些紊乱的呼吸，却还是感觉有些缺氧。他咬紧下唇，全程都像个木头人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碧璧旁边。
“让尘，你看这个！”
“我买给你。”
“让尘，那就是棉花糖吧？”
“嗯，我去给你买。”
“让尘，你想吃烤串不？”
“买。”
“让尘，这个好香呀。”
买买买
初让尘仿佛一个行走的自动取款机，一路走，一路吐钱，不一会儿，左边的胳膊上便挂满了各种包装袋。
“让尘，我们......”
“怎么了？你喜欢什么，我去给你买。”
碧璧连忙摆手，羞赧地看向有些鼓的小肚子：“咱们回家吧，我都吃撑啦。”
初让尘忍俊不禁，脑子突然一闪，问出一个问题：“所以，你今天开心吗？”跟我在一起。
碧璧调皮地眨了下眼睛，语调欢快：“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五颜六色的小灯撒下绚烂的碎光，二人手牵手，逆着人流往回走。初让尘宠溺地看着笑眯眯的碧璧，只希望回去的路能够变长点，最好能够跨越四季，一直就这样牵着她走下去。
冬天在平静中转瞬即逝，不知不觉间，柳树发芽，樱花盛放，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
梧桐树下，碧璧蔫蔫地托腮看书，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下一秒，手一滑便斜歪在桌子上，沉入了梦乡。
初让尘勾唇拍下眼前的一幕，然后熟捻地弯腰抱起碧璧，将她轻手轻脚地放到床上。
“大懒虫，起床了！大懒虫，起床了！”窗外的鹦鹉突然没心没肺地叫喊起来，边叫边挑衅地看向自己的“衣食父母”。
“嘘，别叫。”初让尘连忙轻声制止，同时蹑手蹑脚地往外面走。
一分钟后，鹦鹉傻楞楞地看着花园发芽的树枝，怎么都想不明白，刚刚不是还在梅树下挂着吗，为啥突然就到这儿了？
确定周围不会再有噪音制造者后，初让尘满意地呼口气，然后开始着手整理抽屉里的相册。
打开装潢讲究的封皮，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块缀满梅花瓣的雪地。细细看去，暄软的雪地中央好像印着一个人形轮廓，仿佛有人正在树下酣眠。
初让尘素白的手指拂过照片，眸中情绪复杂，喜忧参半。
他敲了敲相册外壳，然后将一叠照片小心翼翼地夹进去。大笑的、撒娇的、生气的、思考的、沉睡的......每一张照片的背景均不相同，里面的主人公却都有着一样的眉眼。
初让尘眯眼举起一张照片，看它与记忆里早就看过的未来相重合。现在，我预测的未来里，好像只剩下一件事没有做了呢。
他眼神放空地看着桌面，不知道思绪又飘去了哪里。
“让尘，我能进来吗？”碧璧的敲门声突然响起，糯糯的声音夹着几分迷糊，显然刚睡醒。
初让尘如梦初醒般起身，走了两步，又返回将相册收好。
“今天怎么这么快就醒了？”他打开门，随手从零食柜里取出一盒酸奶递过去。
“嗯？我平时睡的时间很久吗？”碧璧撕开包装，低声嘟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最近老犯困。”
“春天到了嘛，容易犯困很正常。”
“可是我不......咦，这是什么？”碧璧突然惊呼出声，向角落的一个透明展柜走去。
“嗯？”初让尘捏紧衣角，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足足愣了两秒，才结巴解释道：“哦，原来是这个呀，它叫水晶球。”
“好漂亮。”她托起一个放在手心，细细把玩之后，又拿起另一个晃动起来。水晶球内，洁白无瑕的雪花飘来荡去，然后慢慢落到小小的屋顶上。
“你很喜欢下雪吗？”碧璧指指柜子里的水晶球，“里面全部都是雪景。”
“嗯，很喜欢。”初让尘真诚地看向碧璧的眼睛，粲然一笑，“所以每一年生日，我都会送自己一个永恒的冬天。”
“每一年？”碧璧再次看向那一排水晶球-----确实只有四个，没错呀。按照初让尘之前的说法，这四个水晶球应该都是与家人相认后买的吧。
她默默推算着初让尘的年龄，脑中瞬间浮现出一个面黄肌瘦、惨兮兮的孩童形象。唉，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儿，连生日都不能拥有美好的回忆。
初让尘有些无奈地看着碧璧同情的眼神，张了张口，突然感觉语言的力量真是渺小。傻瓜，你难道没发现，水晶球出现的时间，就是我预测到你的年份吗？你到底又脑补了些啥？！
就这样，一个人想说又怕太过直接，一个人明明没有理解，却又满脸写着“我都懂”三个大字，导致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最后，初让尘气馁地扯起一抹笑：“那个，我，我还有事儿处理，你看......”
碧璧拍拍脑袋，立刻配合地比出“OK”的手势，然后礼貌地将房门带上。
“笨蛋，笨蛋，笨蛋......”树枝上的鹦鹉乐此不疲地重复着，边喊边跳，无限循环“笨蛋”两个字，直喊得初让尘的脸都快要滴出水了，才潇洒地张翅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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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让尘紧张地捏了捏银质刀叉：“不好吃吗？”
“啊？没有呀，很棒。”碧璧咽下口中的食物，仰头对他笑得灿烂，“我只是从来没有吃过，感觉有些好奇。”
“这样啊。”初让尘垂眸看着盘子里剩下的大半牛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转移话题：“这条街东边不远处有夜市，一会儿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夜市？”
“就是有很多美食的地方。”初让尘言简意赅，果然看到碧璧的双眼发出了锃亮的光。
“那我们快点吃，吃完就能去玩儿啦！”碧璧含糊不清地催促着，嘴里塞满了牛肉。
初让尘含笑递给对方一杯果汁：“都吃饱了，一会儿还怎么吃其他东西？”
少女喝下一大口果汁，脸上满是不赞同：“不吃完，这些食物不就浪费了嘛。”
道理虽然没错，可是，你不是不喜欢吃这些吗？
初让尘无奈地拿起放下的餐具，然后老老实实地吃完了自己盘子里的东西，期间还多次将叉子伸向对面的盘中：“我总感觉你的更好吃一些。”一来二去，巧妙地帮助碧璧解决了面前的大部分东西。
吃完桌子上的食物后，他如释重负地轻喘口气，刚站起身，就听到碧璧悄声说了句“谢谢你呀”。
“嗯？”他弯腰收好盖在碧璧腿上的外套，愣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默契地没有继续追问。
华灯初上，喧闹的夜市中人来人往，摩肩擦踵。
初让尘站在入口处，皱眉看着面前的拥挤，认真地将外套系在碧璧腰间：“一会儿你牵好我的手，别走散了。”
“放心啦，我又不傻！”碧璧心痒地听着几米之外的欢声笑语，动作自然地牵起初让尘的手就往前走，生怕慢了一步。
这么容易就答应牵手了？
初让尘努力调节有些紊乱的呼吸，却还是感觉有些缺氧。他咬紧下唇，全程都像个木头人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碧璧旁边。
“让尘，你看这个！”
“我买给你。”
“让尘，那就是棉花糖吧？”
“嗯，我去给你买。”
“让尘，你想吃烤串不？”
“买。”
“让尘，这个好香呀。”
买买买
初让尘仿佛一个行走的自动取款机，一路走，一路吐钱，不一会儿，左边的胳膊上便挂满了各种包装袋。
“让尘，我们......”
“怎么了？你喜欢什么，我去给你买。”
碧璧连忙摆手，羞赧地看向有些鼓的小肚子：“咱们回家吧，我都吃撑啦。”
初让尘忍俊不禁，脑子突然一闪，问出一个问题：“所以，你今天开心吗？”跟我在一起。
碧璧调皮地眨了下眼睛，语调欢快：“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五颜六色的小灯撒下绚烂的碎光，二人手牵手，逆着人流往回走。初让尘宠溺地看着笑眯眯的碧璧，只希望回去的路能够变长点，最好能够跨越四季，一直就这样牵着她走下去。
冬天在平静中转瞬即逝，不知不觉间，柳树发芽，樱花盛放，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
梧桐树下，碧璧蔫蔫地托腮看书，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下一秒，手一滑便斜歪在桌子上，沉入了梦乡。
初让尘勾唇拍下眼前的一幕，然后熟捻地弯腰抱起碧璧，将她轻手轻脚地放到床上。
“大懒虫，起床了！大懒虫，起床了！”窗外的鹦鹉突然没心没肺地叫喊起来，边叫边挑衅地看向自己的“衣食父母”。
“嘘，别叫。”初让尘连忙轻声制止，同时蹑手蹑脚地往外面走。
一分钟后，鹦鹉傻楞楞地看着花园发芽的树枝，怎么都想不明白，刚刚不是还在梅树下挂着吗，为啥突然就到这儿了？
确定周围不会再有噪音制造者后，初让尘满意地呼口气，然后开始着手整理抽屉里的相册。
打开装潢讲究的封皮，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块缀满梅花瓣的雪地。细细看去，暄软的雪地中央好像印着一个人形轮廓，仿佛有人正在树下酣眠。
初让尘素白的手指拂过照片，眸中情绪复杂，喜忧参半。
他敲了敲相册外壳，然后将一叠照片小心翼翼地夹进去。大笑的、撒娇的、生气的、思考的、沉睡的......每一张照片的背景均不相同，里面的主人公却都有着一样的眉眼。
初让尘眯眼举起一张照片，看它与记忆里早就看过的未来相重合。现在，我预测的未来里，好像只剩下一件事没有做了呢。
他眼神放空地看着桌面，不知道思绪又飘去了哪里。
“让尘，我能进来吗？”碧璧的敲门声突然响起，糯糯的声音夹着几分迷糊，显然刚睡醒。
初让尘如梦初醒般起身，走了两步，又返回将相册收好。
“今天怎么这么快就醒了？”他打开门，随手从零食柜里取出一盒酸奶递过去。
“嗯？我平时睡的时间很久吗？”碧璧撕开包装，低声嘟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最近老犯困。”
“春天到了嘛，容易犯困很正常。”
“可是我不......咦，这是什么？”碧璧突然惊呼出声，向角落的一个透明展柜走去。
“嗯？”初让尘捏紧衣角，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足足愣了两秒，才结巴解释道：“哦，原来是这个呀，它叫水晶球。”
“好漂亮。”她托起一个放在手心，细细把玩之后，又拿起另一个晃动起来。水晶球内，洁白无瑕的雪花飘来荡去，然后慢慢落到小小的屋顶上。
“你很喜欢下雪吗？”碧璧指指柜子里的水晶球，“里面全部都是雪景。”
“嗯，很喜欢。”初让尘真诚地看向碧璧的眼睛，粲然一笑，“所以每一年生日，我都会送自己一个永恒的冬天。”
“每一年？”碧璧再次看向那一排水晶球-----确实只有四个，没错呀。按照初让尘之前的说法，这四个水晶球应该都是与家人相认后买的吧。
她默默推算着初让尘的年龄，脑中瞬间浮现出一个面黄肌瘦、惨兮兮的孩童形象。唉，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儿，连生日都不能拥有美好的回忆。
初让尘有些无奈地看着碧璧同情的眼神，张了张口，突然感觉语言的力量真是渺小。傻瓜，你难道没发现，水晶球出现的时间，就是我预测到你的年份吗？你到底又脑补了些啥？！
就这样，一个人想说又怕太过直接，一个人明明没有理解，却又满脸写着“我都懂”三个大字，导致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最后，初让尘气馁地扯起一抹笑：“那个，我，我还有事儿处理，你看......”
碧璧拍拍脑袋，立刻配合地比出“OK”的手势，然后礼貌地将房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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